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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史记|客家的畲族先民或许来自桃花源

文学 | 2017-7-29 23:48| 查看: 5457| 评论: 0| 原作者: 客家新故事
摘要: 楚国是以丹阳(今河南西峡或湖北秭归)为中心的区域,熊通自立为王后,开始开发“濮”地。而百濮之中,有些奉“盘瓠”为始祖的武陵蛮等,与客家人有极大关系。 ...
客家短史记

每篇虽短
但力求言而有据
单看成篇
希终能自成体系

客家的畲族先民或许来自桃花源
倪政兴

水彩画,by 吴树龙
  “不服周”的古楚人
  东晋陶渊明所著《桃花源记》说,有人在武陵郡某个溪源深处桃花林里,发现一个与世隔绝、恍若仙境的村落,村人自称祖先躲避秦朝战乱来到此地,因此后人称此地为桃花源。
  武陵郡在今湖南西部沅水流域,秦朝叫“黔中郡”,汉朝代秦而立后,改称武陵郡。至于桃花源人所说“秦朝战乱”,应当是指公元前223年,秦军灭楚。
楚国是战国七雄之一,很多学者认为,楚人是“三苗”后裔。三苗原是“有苗”部落首领,《尚书》说他曾被华夏领袖舜帝流放到甘肃敦煌附近的三危山。后来有苗又因“昏迷不恭”遭到大禹讨伐,最后退到江汉平原,史书通称“三苗”。到周朝,长江以北的苗人以首创粳稻种植为荣,自称“粳民”,即“种粳稻的人”,古译“荆蛮”,其中有部分称为“楚蛮”。
  楚人以无视周朝王室权威闻名,楚王熊渠曾声称“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熊渠后代熊通更是开创诸侯僭号称王的先河,自称楚武王,至今湖北武汉还把不服气称为“不服周”,或许是古楚语遗存。但周王室祖先是黄帝后裔帝喾,楚王也自称祖先是黄帝孙子颛顼。
楚王姓芈,自称“熊氏”。据说与黄帝有关。黄帝姓公孙,长于姬水(在今陕西黄陵县沮水),又姓姬,居轩辕之丘,号轩辕氏,封于有熊(今河南新郑),号有熊氏。
  黄帝时代有个族郡叫“黎”。黎有9个部落,又称“九黎”,首领就是蚩尤,曾与炎帝和黄帝联盟在今天河北涿鹿一带大战,最终炎黄联盟获胜,为华夏民族统一中原奠定基础。
  九黎战败后,名义上并入黄帝族,与华夏族的冲突仍然不断,有些人还建立黎国,后来被周朝所灭,百姓融入华夏族,他们或许就是“黎民百姓”的“黎民”,还有些成为“三苗”。
  《国语》说“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颛顼曾逼令九黎顺从黄帝族教化,禁绝巫教、不许杂拜鬼神,对九黎文明影响深远,这或许是《风俗通义》说“颛顼有子曰黎,为苗民”,苗人奉颛顼为先祖的由来。《史记》也说越王勾践祖先是大禹后裔夏朝后帝少康。但学者们质疑,夏越文化截然不同,夏人活动地区从未发现过越人“印纹陶文化”,而“印纹陶”流行地区也从未发现过夏人‘二里头文化’”,而且勾践祖父到夏少康,中间近1000年世系并不清楚,难说越人是大禹后人。因此,无论楚越,所谓源于华夏之说,很可能都是托称,或者是中原人一相情愿的说法,当然也不排除两个族群经由通婚让后代拥有共同血缘。
  西方有个“六度分隔”理论说,任何两个不相干的人,都可经由六个人连结出某种关系。世界如此复杂,任何人和事都是环环相扣,千里之堤会溃于蚁穴,南美洲一只蝴蝶扇扇翅膀会引起太平洋的海啸。历史上,不同族群在长期共处中,互相通婚的例子不胜枚举,因此苗民有黄帝血统,合情合理,正如近代睁眼看世界第一人林则徐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中华民族壮大,正是通过不断融合,我们尊称黄帝为人文初祖,主要是因为他开启了华夏文明,而他也不一定是血缘共祖,所以,中原血统不一定直接来自中原,也是这个道理。
 
  与客家人极为渊源的“武陵蛮”
  楚国是以丹阳(今河南西峡或湖北秭归)为中心的区域,熊通自立为王后,开始开发“濮”地。而百濮之中,有些奉“盘瓠”为始祖的武陵蛮等,与客家人有极大关系。
  有关盘瓠的传说,最早可能载于东汉应劭的《风俗通义》。东晋干宝《搜神记》、南朝范晔《后汉书·南蛮传》、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沅水》也提到相关传说,内容大同小异,大意是说:上古五帝之一的帝喾,承诺将把女儿嫁给能打败西方犬戎部落的人为妻。他家的神犬盘瓠很快就把犬戎首领的头咬了下来,帝喾也兑现承诺,将女儿许配盘瓠为妻。后来生“六男六女,自相夫妻。是为南蛮”,也就是说,盘瓠是南蛮始祖。
  盘瓠来历不凡,《搜神记》说,帝喾家曾经来过一位老妇人“得耳疾,医为挑治,得一虫大如茧。妇人置之于瓠中,覆以盘。俄顷化为犬”,后来帝喾认为“盘瓠不可妻之以女,人曰:‘可将犬覆缸内七天可变人也’。帝依之以行。期间,公主怜夫饥渴提时开缸,龙犬果是人肤。但颅欠之。”盘瓠经历了“虫→犬→人”的过程,这与人类是按照“微生物→低级动物→高级动物”发展而来的遗传学理论不谋而合,也反映了人们当时朴素的生命观点。
  盘瓠所居之处在贵州湖南一带,在楚人铁骑过后,也统统变为楚国辖区。楚国全盛时期辖区包括现在湖北、湖南、重庆、河南、安徽、江苏、江西、浙江、贵州、广东和越南北部部分地方,随着这些濮越杂居地区被征服,苗人自然会迅速渗透,后世许多人因此把苗、濮、越混同一谈,甚至有些人引《史记》说越王句践“其先禹之苗裔”,认为“越”是苗人后裔,但“苗裔”其实是指子孙,如《朱熹集注》“苗裔,远孙也”。实际上,苗人与百濮更接近。

  百濮后裔身上难免流着三苗的血
  《战国策》说“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彭蠡是鄱阳湖,文山可能在中国与越南交界处。也就是说,长江中下游直至云贵高原都是三苗分布区,这也跟“濮”自云贵高原进入长江流域后所居区域,大致吻合。
  根据基因分析,现代苗、瑶族祖先是约12000年前,从贵州的“濮”中分化出来,来到三峡和洞庭湖地区,其中有批人还占据了北面不远的中原空地,不久与华夏族产生冲突,最后退出中原,如果三苗是苗瑶祖先,那么三苗也是濮人后裔,与百濮渊源颇深,随着楚国一统“濮”地,百濮与三苗后裔加速融合,百濮后裔身上难免也会流着三苗的血。
  公元前223年,秦军灭楚,华夏族势力顺势延伸到“濮”地,汉朝代秦而立后,汉高祖刘邦将黔中郡改为武陵郡。盘瓠子孙又称“武陵蛮”,因境内有五条溪,东汉又称“五溪蛮”。但正如我们上述所到,到了《桃花源记》所述的东晋,武陵人身上,可能已经流着三苗的血。
据《隋书》所说,从汉朝到隋朝,超过四百年间,这些“南蛮”已经“与诸华不别”,慢慢融入华夏文明,居住范围也从湖北北部扩大到鄱阳湖边的江西九江地区,但有些仍然住在山区,保留原始风俗,例如死者埋到山里十三年,再择吉日“改入小棺,谓之拾骨”,这与后来客家人“捡骨”习俗有些类似。

  走出桃花源的武陵人
  大约最早在《梁书》出现“莫徭蛮”。《隋书》说,莫徭广泛散布今天湖南全境,如长沙、武陵、巴陵、零陵、衡山等郡和熙平郡等。莫徭“自云其先祖有功,常免徭役,故以为名”,即免服徭役而得名。一般认为,莫徭所指“先先祖有功”就是盘瓠杀犬戎首领。唐朝刘禹锡在连州写《蛮子歌》说“时节祀盘瓠”。连州就是隋朝熙平郡,辖区在现在广东北部接近广西的岭南地区。莫徭的分布,表明“百濮”从武陵向南扩散,并向瑶、畲过渡。
唐以后史籍中,“莫徭”慢慢消失,替以“瑶”、“瑶人”或“蛮瑶”出现。而“瑶人”,可能就是徭族祖先,比如熙平郡莫徭后裔,其实就是今天广东、广西徭族的主体。
  它们也是畲族的祖先,比如畲族在汉文文献中通常称为“瑶人”或“畲瑶”,畲族族谱中也自称为“瑶人”或“瑶家”。因此说,客家人身上流着来自桃花源的血液,或者并不为过。
  至于畲、徭等民族的发殿形成,我们今后再提。下一篇,我们继续讲述从客家的汉族先民迁移史。
简介 短史记

  客家拥有独特的语言和文化,孕育、形成于福建、广东、江西山区,明代以来,陆续拓展到四川、湖南、广西等地,并走向海洋,成为台湾岛、海南岛早期开发主要人群之一,并走出国门,参与南洋群岛、印度洋群岛和美洲“新大陆”等地开发,成为宋明“海上丝绸之路”和16世纪欧洲人开启大航海时代以来,中华民族与世界接轨的重要桥梁之一。
  经过几个世纪奋斗,客家人遍布全球各地,为所在国家和地区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客家文化也随着不断传承和发展,成为客家人凝聚力的重要来源。
客家是中华民族伟大支系,客家人发展及其所创造的故事,属于世界历史重要组成部分。要了解客家人,必须放眼世界,透过千年时空,才能勾画出较为完整的轮廓。
  出于如此愿望,我们推出系列文章《客家短史记》,每篇虽短,但力求言而有据;单看成篇,综合来看,却能自成体系。当然,由于见识所限,难免疏漏,尚烦大家指正。
                                             ——作者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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