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南：时刻把绶带挂在心间

　2009年6月，余耀南(前排左四)收徒仪式举行。

　　开栏语：“文化之乡”梅州底蕴深厚。为助推梅州打造广东文化高地，我市将于6月举办“2017’客家文化（非遗）艺术周”活动。届时，将集中展示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艺术精品创作的优秀文化成果。据了解，目前我市申报公布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名录299项，其中国家级6项、省级27项、市级65项、县级201项；申报公布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298人，其中国家级4人、省级34人、市级53人、县级207人。为襄助艺术周活动，根据市文化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提供的资料和采访线索，本栏特别推出“非遗传承人”专栏，分期报道国家级、省级、市级若干非遗项目传承人。敬请垂注！

　　今年是余耀南的80大寿之年。在整整半个世纪里，他唱客家山歌的歌声和有关他唱山歌的美谈，在梅州乃至海内外客家人群中，不绝于耳。但是，近20年来，知道他近况的人就渐渐少了，殊不知他步入了“山歌人生第二春”！

　　实至名归 荣获绶带

　　2008年2月，余耀南披上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绶带。

　　余耀南获此殊荣，绝非偶然。他从少年时代参加农村业余宣传队演出开始，就与客家民间文艺结下了不解之缘，经过一辈子的民间艺术历练，集编、导、演、唱、配曲于一身，打竹板更是一绝。他熟记了几千首传统山歌，才思敏捷，出口成歌，对答如流；学会了粤东及闽、赣毗邻地区山歌、竹板歌、佛曲、民间小调等数十种腔调，原味十足；掌握了山歌、竹板歌、方言快板、方言相声、山歌小演唱等创作技巧，发表、上演的山歌、曲艺作品达两三百件，即兴山歌更是不计其数。他先后获得广东“鲁迅文艺奖”等国家、省、市文艺奖数十次。

　　他不仅是客家山歌的大名家，而且早就是一名传承客家山歌的实干家。上世纪60年代在大埔县“三人曲艺队”时，他就收徒，将一个新学员调教成“优秀山歌手”；80年代在县文化馆又收一个农村业余宣传队员为徒，悉心调教成文化馆业务副馆长。年登半百以后，他更有一种紧迫感，经常说“我一生积累的‘宝贝’， 不能烂在肚子里，不能陪自己钻了‘烟囱’。”便又忙着整理手头的、口头的资料，先后出版了《会夫潭》、《客家山歌知识大全》（合著）、《大埔县情歌杂歌精选》、《大埔县民间故事传说笑话集》、《客家俗语精选》，希望宝贵的文化遗产不至于失传。

　　视绶带为使命

　　“绶带”在余耀南看来，它不仅象征着荣誉，更象征着使命。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从而进一步展开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山歌传承活动。

　　他经过精心挑选，一举收了11个徒弟，并在文化主管部门主持下，举行了庄严的授徒仪式；他对陕西、深圳、平远、松口等地上门拜师的，有求必应，好茶招待，免费传授；他先后到县直机关和大麻、青溪、枫朗等乡镇给县、镇、村干部讲课，使各级干部体验山歌的魅力，从而重视抓山歌的传承工作；他多次向文化馆/站干部、中小学文艺教师、青年团干部传授山歌知识，希望他们发挥“鸡嫲带鸡仔”效应；他把田家炳职业中学和大埔小学作为传承点，自己多次去辅导，还叫徒弟去蹲点；他精心挑选了一个11岁的小学生，收为徒弟，悉心调教，以防自己打竹板的绝技失传；他为山歌作者的培养深谋远虑，经过长时间观察，在文化馆、剧团、学校中物色了5个写作苗子，精心辅导他们创作；他精心筹划、举办了“余耀南作品晚会”，向徒弟们进行直观教学；他撰写、打印了《怎样写客家山歌》和《山歌唱腔》，又将自己的演唱节目刻制成光盘，将自己40万字的作品编辑成《余耀南作品选萃》出版，翻箱倒柜编辑出版了《客家劝世歌精选》（合作）和《客家杂歌精选》（合作），一一赠送给徒弟做学习资料。

　　他向徒弟传授客家山歌，着重“授人以渔”。例如教即兴山歌，就传授如何多记、多看、多想、多写、多唱的切身经验，要求徒弟自己多动脑筋，曾经要一个徒弟以馆字韵作歌，徒弟想了很久才想出两条，这时，他才随口以粄、崭、碗、伞、秆、管落韵念出几首山歌，令徒弟直拍脑袋。例如教山歌腔调，他只教原生态山歌，要求徒弟把功夫下在打好基础上，才能做到开口就有山歌味。

　　他既重视传艺能，又重视传艺德。他教徒弟唱歌也要知恩图报，不能只认钱、只图名；唱歌也要有品味，不能迎合低级趣味随便唱；唱歌也要有风度、讲风格，斗歌只能问对方理应知道的问题，不能故意出难题难倒人。他告诫徒弟做人要老实，千万不能把别人的作品说成是自己的作品。

以绶带为永远的动力

　　好几年前，虎背熊腰的余耀南患上了糖尿病，虽然传承活动依然那么频繁，却渐渐感到体力不济了。近几年雪上加霜，几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更是百病缠身，一时向好，一时加重，屡屡住院。原来尽管头晕脚重，还能拄着拐杖外出散步、买菜，近来只能在院子里缓慢踱踱步了。但面对前来探视的人，他依然不乏风趣，说自己一身不行脑子还行，甚至会说：“放心吧，我肚子里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呢，不传承完我是不会走的。”人们都知道他是“搞笑大王”，只当作一句俏皮话来听听，殊不知这是他的心声，是他对那红光耀眼的绶带发出的庄严承诺。

　　他是这么想的，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没有气力反复讲解、示范、辅导了，就叫徒弟用手机把他唱的、说的录下来，带回去慢慢地消化；脚力不济了，就利用通信工具进行辅导；视力模糊了，就举起放大镜看手机上的短信，阅读外地徒弟发来的“作业”，然后用电话把修改好的山歌念给徒弟听，还要仔细说清修改的理由；听力差了，就不用手机用座机；因想传承的事睡不着了，就索性爬起来想想、写写。去年冬，他发现县文化馆建设总馆分馆活动可以利用，就建议开设山歌讲习班，亲自主讲，参加学习的达50多人。他正谋求利用总分馆这个平台把讲习班继续办下去。

　　他很明白，要当好传承人，不能靠吃老本，更不能因疾病就懒散度日，要防止知识老化、思维僵化。他很关心时政，经常看书看报，每天的《新闻联播》必看；他不让脑子闲着，经常构思新作，每想到好点子、好词句就马上记下来，或者用于自己创作，或者提供给徒弟使用。他一如既往，经常应约创作演唱节目，并把它当作对徒弟的“示范教学”。他创作的童谣《小乌鸦》还荣获省二等奖。

　　病魔难不倒余耀南。他以绶带作为永远的动力，传承山歌的办法总是有的，传承的活动始终没有停止过。

　　无愧于绶带的微笑

　　余耀南传承客家山歌有求必应，来者不拒，诲人不倦。几十年来，求教于他的人，受他点拨过的人，数也数不清，正式拜师的徒弟也有23人之多，除了本乡本土的之外，还有来自梅县、兴宁、五华、深圳、陕西、新加坡、日本的。这些弟子，既有尚未入山歌门的，也有造诣高深的，有山歌师、著名民间说唱艺人、山歌皇后、交响乐团业务团长、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中国婚庆金牌主持人等。

　　余耀南的徒弟，都从师父那里获得了或多或少的教益。在众多徒弟中，有的评上副高职称，有的走上领导岗位，有的成为山歌大师。他重点耕耘的大埔小学，先后以山歌表演唱《客家山歌特出名》获广东省第九届少儿艺术花会金奖，并被中央电视台“大风车”栏目录播；以群口快板《竹板声声颂英雄》获第三届广东省曲艺大赛决赛三等奖。他的小徒弟黄锐通初次亮相星海音乐学院就博得了热烈掌声，更以竹板歌表演唱《长大当个山歌接班人》获省曲艺大赛决赛二等奖。他重点指导的业余作者，有的已荣获省创作作品三等奖，有的已获市创作作品三等奖，有的作者已在报刊上发表了多篇山歌作品。他的山歌弟子，已创办了两个山歌微信群，开展山歌唱和、山歌欣赏活动，并担任群主，靠他撑腰进行点评讲解，把新拓展的山歌传承平台办得生动活泼，生机勃勃。

　　每每想起这些用心血换来的成果，余耀南便感到一丝欣慰。他可以笑对绶带，朗朗“述职”了。

　　非遗项目简介：

　　梅州客家山歌

　　梅州客家山歌是用客家方言演唱的民歌，它流传于梅州市境内8县（市、区）近500万人口并传播到海外梅州籍客家人聚居地。

　　梅州客家山歌于宋、明期间伴随着客家民系的形成而形成。它的歌词诗味很浓，类似竹枝词，有“国风”和“吴歌”的余韵。共有腔调近百种。由社会口头传承，有数万首歌词流传于民间，内容涵盖了客家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以情歌的数量最多，内容最精彩，文学价值也最高。修辞手法十分丰富，最有特色的是比喻、双关、歇后、反复、对偶、排比等。随着时代的发展，其演唱方式多种多样。

　　梅州客家山歌是客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民间音乐、民间文学的瑰宝。2006年 5 月20日，“梅州客家山歌”被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代表性传承人有：国家级2人（余耀南、汤明哲），省级1人（童爱娜）、市级3人（张献云、赵文有、饶建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