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多面手的别样才情

　　【 书评】

　　罗青山

　　早就在报刊上拜读过陈平的不少诗文，因是零星阅读，没有留下整体的印象。近日，陈平的第一部文集《陈平诗文集》问世，终于有了较为全面阅读其佳作，领略其才情的机会。

　　陈平是写作的多面手，散文随笔、诗词歌赋，样样皆能。收在他这本集子中的作品，除了小说和新诗之外，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文学体裁。在梅州文学界，擅长散文或韵文的专才不少，而兼擅散文和韵文的通才却不多，陈平算得上是其中的一个。他自幼喜欢文学，熟读诗书，改革开放以来长期在波谲云诡的商海打拼。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丰富的人生阅历，使他能同时娴熟地驾驭散文和韵文。他的诗词对联写得好，有倚马可待之才。他是梅州市楹联学会会长，主编《中国楹联大典·梅州卷》。收在这本集子中的诗词对联，都是他的力作。有兴趣的读者，可去读他的原作。我这里想着重介绍他的散文。

　　与诗词相比，陈平涉足散文领域的时间并不长，其作品大都是在商务繁忙的间隙写出来的，因此数量不多，但却出手不凡，大都登上了名报副刊的大雅之堂。这些年来，陈平仅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和人民日报海外版副刊，就发表了《寻梦牡丹亭》、《五敛子》、《兰庭记》、《燕归来》等五篇作品。其中《五敛子》、《寻梦牡丹亭》分别获得由中国散文学会举办的2010年和2011年全国散文作家散文大赛一等奖，《五敛子》还被收入人民日报2010 年散文 精选 《智慧不会衰老》。究其原因，就是其散文具有鲜明的个性特色。

　　陈平的散文构思巧妙，不落窠臼。《五敛子》是作者怀念母亲的纪实性散文，我是把它当作抒情性散文来读的。在中国文学史上，描写父母长辈的散文汗牛充栋，不乏名篇佳构，如朱自清的《背影》、朱德的《回忆我的母亲》等。这些作品多以细节描写见长——以细节去刻画人物，表达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而揭示母爱父爱的伟大。然陈平的母亲是一位地道的客家农村妇女，一肩挑起侍候老人和抚育子女的重担，成年累月围着田头地尾、灶头锅尾转，平凡得让你即便见过面，而当她走进人群的时候，也难以辨认。陈平怀着对母亲的挚爱，却从这平凡中发现伟大。于是，他独辟蹊径，以象征的手法去写母亲，以杨桃树作为“喻物”。众所周知，比喻的主体和客体之间，必须有共性。陈平通过细致的观察，找到了其中的共性。杨桃树是南方最平常不过的果树。它不是牡丹，也不是娇兰，没有国色，也没有天香。它的花是小小的、紫红色的，躲在茂叶繁枝中，平时几乎让人看不见；它的香气是幽幽的、淡淡的。正是这种缘故，它少有“蜂蝶传情”，总是“默默无闻”。更为重要的是，它三月首次开花之后，就边开花边挂果，“一年四季无空身”。 这不就是陈平母亲的形象吗？作者在做足了铺陈、渲染之后，再来写母亲就水到渠成，无须过多着墨，而只须像国画的写意笔法那样，简单勾勒、皴擦，一个为了家庭，为了儿女，默默地劳作，无私地奉献，以自己勤劳的双手牵扯大8个孩子的平凡而伟大的母亲的形象便跃然纸上。当读到文章的结束句“母亲不就是一年四季无空身的杨桃树吗”的时候，不由你不怦然心动。

　　陈平散文的另一特色是精致优雅。他的散文都很短，通常三五百字，长不过千字。这些精短散文都是记叙性的，往往一事一记，颇有古代笔记小品的遗风雅韵。一是选材的雅。文章写的几乎都是雅事：侍花弄草、观鸟赏鱼、同学聚会、文友雅集、游山玩水、听曲评戏等等。二是文意优美，文笔优雅。他总是以雅士的身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如《兰庭记》，区区数百字，状物写人，环环紧扣，逼真细腻，情趣盎然。《燕归来》写他与燕子之间的情缘以及对燕子流离失所的忧思，一咏三叹，悲天悯人。还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获奖散文 《寻梦牡丹亭》，记述他与朋友游览名满天下的“客天下园林”的情景，一支妙笔，把客天下描写得美如仙境。然而，文章的主旨不全在于写景，而在于寻梦：作者建议园主谢鸿文先生，在客天下的温柔之乡“情人谷”建一座“牡丹亭”。假如文章到此结束，它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贴着文化标签的商业点子而已。然而，陈平却没有在此停笔，而是展开想像的翅膀，把读者带到杭州西湖、苏州园林、河南洛阳、山东菏泽的牡丹亭，带他们去观赏京昆折子戏和白先勇编剧的青春版《牡丹亭》，去领略柳公子与杜小姐的生死之恋、旷世奇情。仿佛间，牡丹亭已移至藤树相缠的“情人谷”。至此，一个商业的金点子，就在陈平的笔下点化成了情景交融、意境优美的小品文。

　　文学评论家丘峰在《陈平诗文集》的序言中有感于陈平琴棋书画都来一手，称其为 “梅州文化奇人”。捧读散发着油墨芳香的陈平文集，觉得这并非过誉之喻。期望“奇人”带来更多的惊喜，文学之路越走越宽。